“我等削平石山时，并无他人在场，为何此情景会出现在画中？”

“就算当时画童在场，他又怎能在短时间内重新绘制一副清净方土图？时间上来不及，而且也完全没有必要！”

“除非——”姜岑话音一顿，神色凝重起来：“除非这幅画，根本不是画童所作；这幅画，也不是任何身处此中的修士所作！”

“那此画是何人所作？”古岚问道。

姜岑摇了摇头：“关键不是何人所作，关键在于，此画与这个清净方土，究竟是何关系！”

“此话怎讲？姜道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？”古岚隐约间也觉得此画大有蹊跷。

姜岑微微点头：“此画显然早已存在，但画中却出现了半日前才发生的景象。唯一的解释是，此画并非是一成不变，而是会随着清净方土的变化而变化。”

“此画会变？”古岚将信将疑。

“是否如此，一试便知！”姜岑说罢，身形化为一道灵光，嗖的一下消失在湖心小岛中，远远的出现在湖边的一座山谷上空。

他祭出觉醒之剑，对着山谷旁的一座高大石山一顿乱斩，顷刻之间，剑气纵横、山体崩塌，无数山石滚滚而落，将这山谷填平。

然后，姜岑收起宝剑，身形一闪，又出现在湖心小岛中。

他与古岚再次来到那幅画作前，仔细查看，果然可见，画中湖心小岛旁的一座高山已经不见，高山旁的山谷，也变成了乱石滩。

“确实如此！”古岚惊讶地说道：“若不是亲眼目睹此画变化过程，妾身怎么也不敢相信，作好的画作，竟然还会变化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这不是普通画作！”姜岑说道：“这个清净方土，也不是普通空间！此画与空间显然有某种强大的联系，或者说，我等所处的清净方土，其实就是画中空间！”

“画中空间？”古岚愈发震惊。

姜岑点了点头：“不识庐山真面目，此缘身在此山中！我等若是能离开此处，可能早就发现了这一点！”

“其实试想一下，早有诸多线索。本使去过了上百界面，每个界面都是浑圆星体，因为这是天地法则自然演化的结果。而此处空间，却并非浑圆星体，反而是方方正正，这不十分古怪么？”

“回头想来，这不早就提示我等，此处空间，其实乃是一幅画的画中空间。画是方方正正的，空间自然也是如此！”

“空间与画乃是一体。所以空间中的山倒了，画中的山也变了。”

姜岑说着，随手向空中虚划，三道剑气涌出，又落在湖面上，湖水被剑气所迫，纷纷退向两旁，顿时在湖面上留下三道又长又宽又深的豁口。

若从高空望去，犹如在湖面上写了一个“三”字。

剑气不收，此字不退。过了片刻之后，画中的湖面上，居然也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小的“三”字。

当姜岑撤去剑气，湖水很快将豁口填充，湖面渐渐恢复平静。而画中的“三”字，也随即淡淡消失。

此举再次印证了姜岑的推测，古岚也更加相信。

“原来我等一直生活在画中？”古岚喃喃说道。

姜岑点头说道：“真相应是如此！这也解释了另一个奇特之处——此处空间的时间流逝，极为缓慢，这一点颇不寻常。虽然说不同的下界，其时间法则之力不同，时间流逝快慢不同，差别可达数十倍。”

“但是，据本使所知，没有一个下界的时间，会比灵界的时间流逝的更慢。一般说来，越高的界面，时间流逝越慢。所谓天上一日，地上十年！”

“但是此清净方土，却大为诡异！外界的盘古界已经过去了几千年，灵界也过去了数十年，但这里，竟然才过去了数月！这实在无法用时间法则来解释！”

“但是，如果此处是画中空间，那就很好参透。画原本就是不变之物，对画而言，时间几乎静止。即便是大上仙大能创造的仙画空间，其时间流逝也应十分缓慢。此界一日，外界千年，也就勉强能说的过去。”

古岚问道：“如果我等身处画中空间，那么为什么不能在画中看到自己的身形？”

姜岑道：“此画与空间相比，毕竟是缩小了许多倍，修士的身形在画中，按比例缩小之后，只是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小黑点，所以很难辨识。再者，我等身处画中，看不到自己，也不过是身受限制、一叶障目罢了！”

“我等既然困在画中，该如何求解脱？”古岚轻轻的摸着画，忽然心中一动，说道：

“虽然我等刺不破此处空间结界，但要刺破这幅画，或许不难！既然此画与空间乃是一体，只要将画中的天空刺破一个窟窿，那么这空间结界上，也应该会出现一个大洞！”

姜岑微微一笑：“英雄所见略同，在下也想到了这个法子。这天斩不破，但是这画，未必刺不破！”

古岚道：“姜道友说过，只要刺破虚空，就能穿梭离开。我等是否要立刻通传各位道友，集结一处，等刺破画中天空后，便一起从破洞中穿梭而去！”

姜岑略一沉吟，摇头道：“恐怕不行！”

“为何？”古岚一愣。

姜岑道：“画童将此画藏于密室，不向诸位道友透露分毫；可想而知，他多半已经知晓了画中空间的秘密。”

“他应该早就知道，此处清净方土，就是一幅画中的空间。如果他想离开，只需将画毁去，何须等到今日？”

“他不走，必然有他的理由。他藏着画，就是怕其他道友发现。画童若是知道我等发现了画中空间的秘密，他必然会阻止我等破坏此画。”

古岚摇头道：“画童虽顽皮胡闹，但生性单纯良善，真的和七八岁的孩子一般无二！就算他修为远不止金丹境界，但妾身能感觉到，他绝非深藏心机之徒！他不会故意为难我等！”

姜岑却不以为然：“知人知面不知心！修仙界尔虞我诈，哪有人能保持七八岁的赤子之心！此人越是装作幼稚无知，越是心机叵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