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海回家，屋里没开灯。他换下鞋，客厅的灯亮了。何薇从房间出来，穿着睡衣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。

“你回来了……”

叶海看看墙上的钟表，不到八点。“这么早就睡了。”

“嗯……你吃过了吗？”

“没。”

“我去做……”
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下泡面。”

“我来煮吧……”

“不用。”叶海拉住往厨房走的她。

何薇像是怕被他碰一样，很快从他身边经过，却没料到他突然伸出手拉住她。她没有防备，被他这一拉，正好撞在门角上面。

“没事吧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叶海正想仔细看看她，此时，却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。叶海看着被他握住的那只手。她的睡衣袖子稍短，露出了手腕……她的手腕处有几道清晰的指印。

叶海的目光一沉，掠过她的脸庞，瞥见她脖子上的吻痕。那是他弄的，还有很多藏在衣服底下。

“这里，”叶海清了清嗓子。“疼吗？”

何薇愣了下，注意到他看着地方，把手抽回来，用袖子盖住。“不疼……”

“真不疼？”

何薇轻摇头。

叶海沉默了一会儿，牵起她的手，走进她的房间。何薇眼中闪过慌乱，战战兢兢的看着他。叶海把她拖到床上去，一言不发的动手解她的扣子。何薇吓坏了，捂着胸口往后躲。

“别动！”

他一吼，她马上不动了。叶海凶是凶了点，不过动作还算温柔……就算温柔，何薇还是很害怕。

叶海把她上衣的扣子都解开，敞开的衣襟露出细嫩的皮肤，白玉无瑕的身体布满悚目惊心的伤痕。

叶海的脸色很不好。

这是他干的。

空有怒气却没处发泄——难道剁了自己的手？

何薇见他许久不动，默默的把衣服拉好。不料，叶海突然抱住她，何薇愕愣的撞到他的胸膛。

“……”

男人不知所谓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道歉，但是……他很抱歉。

何薇很安静的任他抱着，尽管心里不愿。

这不是第一次了。

他不高兴，他发脾气，事后再回过来哄她，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一个巴掌一个甜枣。她不知道别人遇到同样的事会怎么想，一个歉意的拥抱便抵消他做过的事？

是，他不是故意的。可是，谁能保证下一次不会发生同样的？如果他曾经做过。

叶海轻轻将她放倒在床上，轻缓的吻着她，像是在补偿什么，极尽温柔。

不是这样就可以的。

不是。

何薇闭着眼睛，眼角蕴着湿意。

他认为温柔的拥抱可以抚慰她心上的伤，可是他没有问她喜不喜欢……她不喜欢，不想被他碰……他现在碰她，只让她感到阵阵恶心。

他不知道吧。

感觉不到情意的拥抱，比任何伤害都重。

可是，她不能反抗，不能。

他会不高兴。

现在，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像他的玩具了，不需要过问她的意愿，任意妄为……他所做的，不就是这样？

他甚至没有问她心里的想法，就这样脱掉她的衣服。

可能，他觉得这样就算过去了，用温柔抵偿粗暴，他表示了他的诚意。但是她心里的结没有解开，越结越深。

何薇睡到深夜，突然惊醒。

因为做了恶梦。

她的恶梦里没有别人，只有他。

他是她现在最怕的人。

她醒过来，但是不敢动。叶海抱着她，如果她动，他会知道，会追问，而她……实在不擅于说谎。

从前，他的怀抱会让她感到安全，可是现在，她只想逃开，越远越好。她厌倦了，真的……她不想活的这么悲惨，她想要属于她的自尊，属于她的自由，她不要再被迫跟他绑在一起，不想，再跟他在一起。

叶海每晚都会陪她睡，他不知道，每次在他睡沉后，何薇都会睁开眼睛，有他在身边，她一点睡意都没有。

疲倦累积到一定程度会变成厌倦，厌倦持续下去会变成厌恶……她无力阻止。当她心底开始排斥他时，她就没办法阻止自己讨厌他了。

她很小心的藏着她的心思，不敢让他发觉。

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？

何薇不止一次问自己，她想不出答案。好像一直是好好的，一直没有问题，突然间就天崩地裂，破碎的没办法收拾。

问题在她？还是他？

她不愿意再去想。

现在，她只有一个念头，那就是离开他。

“好啦，在这里签个字，就全部交接完成了。”爱芬把本子递给她，指指最下面的空行。

何薇在上面签了字，还给她。“没有别的事了？”

“嗯，没了。”爱芬看着她。“你生病了？脸色这么难看。”

“没。”

“可是你看起来……很不好。”

“可能因为没睡好吧。”

爱芬点点头，笑道：“该不会是要出唱片了，兴奋的天天睡不着觉？”

何薇勉强的笑笑。

蒋容的助理工作结束了，下午，何薇去经纪公司见总监，在那签了几份文件，拿到她的签约金。

十万，对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。

何薇拿着支票去银行，存到自己的账户。办完这些，又去了中介公司，在那里登记找合适的住处。

“何小姐，我们找到房子会马上通知你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你确定不需要再大一点的房子？”

“不用，我只有一个人住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

从中介公司出来，天空飘起雨滴。何薇站在街上，看着灰蒙蒙的天。身边的路人急匆匆走过，就只有她站在原地不动。

在做下这个决定之后，她还是有些犹豫。

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，不是这么容易割舍……

她和叶海不是单纯的恋人，不是一句分手就可以断的一干二净的。他们从小一起长大，相依为命，比爱情更多的是亲情。

现在，这些全部都要断掉。

谈何容易？

“咦？何小姐，你怎么还在这儿，雨下大了。”是那位帮她找房子的中介经纪。

何薇出了会儿神，摸到肩膀的湿意，才发觉自己淋湿了。

“我下班了，你住在哪儿？要不要我送你一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