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运面无表情，道：“我现在，或者帮斩龙刀碎片，或者帮祖帝头颅，没有两全其美之策。”

“您是说，只要选择一方相帮，必然会被另一方攻击？”

“是的。水晶血颅可帮助祖帝头颅，击溃斩龙刀碎片，并且保护催动之人。”

“可是您有啊。”

“我无法催动。”

“唉……”

众多大学士齐声叹气，这种时候，每个人都感到无力。

还有几位大学士无比惭愧。

卫皇安道：“我们这些大学士，实在太无能了。在罪厅，是方虚圣救我们离开。被古妖王围攻，还是方虚圣出手才能胜利。现在想要离开这里，只能靠方虚圣一人，我们甚至连插手的能力都没有。”

“唉……”

众人连连叹气。

孟静业道：“诸位不要长吁短叹，马上后退，避免影响方虚圣。”

“走吧！”

十四位大学士一步三回头，慢慢离开。

方运却好像不知道他们离开似的，站在原地，望着斩龙刀碎片与祖帝头颅。

斩龙刀碎片散发着金色的光芒，外放出一条条光带攻击祖帝头颅周边的雾气，那些光带看似平平，但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到，那光带完全能穿破空间，以及其诡异的方式攻击。

方运看着两件至宝战斗，回忆负岳一族的传承。

在负岳一族的传承中，提到过熊犴陨落，而且跟斩龙刀有关，但没有记载明确的过程，再联系龙族的记载，方运可以大体推断出过程。

当年古妖众圣攻入龙城后，展开惊天之战，最后斩龙刀生生斩下祖帝熊犴的头颅，但斩龙刀本身也被打成四片。

其中一枚碎片与祖帝头颅和镇罪殿一起飞离龙城，出现在血芒古地，随后两件至宝的力量发生异变，形成了血芒之力，造就了这片与众不同的地方，导致众圣无法进入，导致任何外界生灵进入会被压制。

斩龙台是龙族三大杀伐至宝之一，斩龙刀凝聚的力量无比恐怖，祖帝熊犴本来就凶悍嗜杀，这就导致血芒古地的人族和妖蛮都更好战，更容易被激怒，哪怕大学士或妖王也不例外。

方运在心中不断思索。

“斩龙刀碎片与祖帝头颅，我只能选一件，委实难以抉择。看似选斩龙刀碎片更容易，毕竟它帮我对抗古妖王，但是，它未必能护住我，一旦收取斩龙刀碎片，我必然遭到祖帝头颅全力攻击，毕竟熊犴当年就很疯狂，他遗留的力量同样不会轻饶我。”

“获得祖帝头颅难度较大，但好处是，斩龙刀本身比祖帝头颅更加讲道理，更加有秩序，除非龙庭判我死罪，否则斩龙刀碎片最多只会泄愤式攻击我，而不会像祖帝头颅全力杀我。”

“两者各有优劣，所以，只能分析得到后的好处。一旦我得到祖帝头颅，只能交给众星之巅，古妖一族或许会奖励我，但只能是物质上的奖励。就算我没有祖帝头颅，凭借负岳一族身份，也有机会得到。”

“但是，若得到斩龙刀碎片，我不仅有机会提前返回圣元大陆，还可以增强在龙族中的地位。有此功劳，加上文星龙爵的身份和之前的腾龙诗，西海龙圣更加不能动我。就算真动了杀念，东海龙圣也有借口亲自干预。论收益，斩龙刀碎片的收益更大！”

“更何况，我虽有古妖传承，但拥有祖帝头颅后，无法利用里面的任何力量。可若是能得到斩龙刀碎片，配合龙族碑文，配合文星龙爵，配合文宫蟠龙，我必然能得到好处！”

方运不断思索，不多时，终于做出决断。

吞海贝中飞出一滴又一滴圣血，有龙宫赠送的龙圣之血，有世家赠送的水族圣血，有一滴得自大儒污文的蛟圣圣血，还有一只血色小蛟龙。

那血色小蛟龙，就是蛟圣留在圣血中的半圣意志！

其中属于蛟圣的意念已经被奇书天地消磨，此刻留下的，是空白的半圣意志。

“吾乃文星龙爵！哤……”

苍莽之音从方运口中飞出，镇罪正殿震荡，龙城废墟共鸣。

半空的所有圣血一股脑涌入血色蛟龙体内。

“嗷……”

血色蛟龙身体一抖，猛地膨胀，眨眼间长达百丈。

血色蛟龙体内蕴含着残暴的力量，竟然第一时间转身，要去吞噬方运。

方运冷冷一笑，道：“乾！元亨，利贞！飞龙在天，利见大人！”

龙圣星位显现！

轰……

天地震动，一条硕大的青龙虚影浮现在方运身后，盘居于天，如天之主。

东海圣龙还活着！

青龙虚影的双目中闪过一抹普通星位虚影不具备的灵动，一口吞下那血色蛟龙。那血色蛟龙连反抗都来不及，就化为青龙虚影的力量。

“嗷……”

青龙虚影狂叫着扑向斩龙刀碎片，进入刺目的光芒中。

斩龙刀被古妖众圣打碎，这碎片原本是不规则的形状。

刹那之后，光芒消散。

青龙虚影为刀柄，斩龙刀碎片化刀身，形成一把百丈长的青龙大刀。

万界起波澜！

处处有惊鸣，声声如龙吟。

亿兆水族匍匐，十方众圣俱惊。

“斩！”方运说完一个字，双目崩裂。

青龙刀高高举起，如携万界之力，穿过黑雾，劈在祖帝头颅之上。

祖帝头颅应声炸开，分化亿万肉眼不可见的颗粒，每一个颗粒都是一个微型的祖帝头颅，双目双唇紧闭。

他不见，则百世黑夜；他不言，则十方无声。

他沉沦，则众生寂灭！

那青龙刀再次一斩，刀光层层叠叠，如星空坠落，流光万重，屠灭众生。

亿万祖帝头颅突然睁眼张口，自开一界，高诵末世之音，灭世灭法，终结时空。

青龙刀轻轻一颤，重重下落。

亿万头颅崩灭，末世之音回荡。

方运眼帘垂落，两道一指宽的血流徐徐流下，并行滑过面颊，抵达下巴，合二为一，从下巴尖处如瀑布下落。

无形的力量向四面八方震荡，方运连同水王座倒飞。

“接住方虚圣！”卫皇安大喊。

众大学士也顾不得身在至宝对撞边缘，全力接应方运。

但是，四头水妖抢在他们前头，动用水族力量，稳住方运。

水王座徐徐调转方向，面对众大学士。

方运闭目，血痕凝结。

天地昏暗。

“方虚圣……”卫皇安哽咽着说不出话，泪光朦胧。

方运双目紧闭，缓缓道：“随我离开。”